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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六月下旬一直到七月份,持续的高温让本市市民不得不放弃了户外活动,纷纷窝在室内吹冷气,又或者是驱车去大型商场,仿佛空调已经成为了人们赖以生存的条件之一。
    易瑶越来越懒得动弹,和几个同学一起报了语言班,每天吃完饭后就和大洋那头的老师学习日语。在这之余,她也和一些同学一起,紧锣密鼓地筹备旅行事宜。
    确定好路线之后,众人便联系了旅行社来办理其他琐事。本次旅行主要分为叁条路线,几个班级参与的同学按照意愿打散,分别组成叁个不同的小团,最后大家会在东京汇合,一起参加东京的夏日祭。
    日本对于中国唐朝时期的文化保留较好,出于对这方面的兴趣,易瑶选择了更倾向于游览古都的路线。而这个路线的其中一站,就是奈良。
    奈良似乎独具一种静美的气质,这里遍地林荫,天空清澈广阔。
    刚下飞机,舒爽的气流便让她不自觉地心胸开阔,扬起微笑。
    去酒店放好行李,她还不觉得很累,于是和大家打了招呼,打算先一个人在附近逛逛。她本来是预备着去便利店买点卫生用品的,没想到从大道走出来,看到不少行人往一处走,便忍不住跟上去,然后就来到了这里非常有名的奈良公园。
    奈良这个城市,除了以众多古寺神社和历史文物闻名,还以鹿着称。公园的草坪上,就踢踢踏踏地有不怕生的小鹿在人群边散步,若是有人拿了胡萝卜来投喂,温驯的鹿便会微微低头,大方地给予来客摸头的机会。
    在游客中心广场,有小孩拉着家长去买胡萝卜,无奈的妈妈只能说:“好啦,最后一次了哦!”
    易瑶看着他们,不由得笑了,也上前去买了一小袋胡萝卜,准备投喂。
    和投喂池里的鲤鱼不同,若要投喂小鹿,需要到处走动,以寻觅最佳目标。走道边的鹿多是被人包围着,慵懒地吃着甜美可口的胡萝卜,对于新的投喂并不感冒,而她又偏爱体型较小的幼鹿,于是只好目光怜爱地在草地上努力搜寻。
    那边的树底下,似乎有一只!
    她睁大双眼,惊喜地向那边快步走去,这是一只羞怯的幼鹿,因此临到它跟前时,她便做出无害地样子,缓步踱到它身侧,拿出胡萝卜试探地递给它。
    小鹿眨了眨眼,长长的睫毛闪动,微微后退了一点。易瑶便没动,耐心温和地看着它。
    她手中的胡萝卜散发着香味,幼鹿黝黑的鼻头灵敏地嗅了嗅,很快又凑上来。
    “来吃吧。”她还考虑到当下的语言环境,特地用日语说。
    幼鹿犹豫了一会,慢慢走上前。
    “吃吧,特地给你的。”易瑶伸手往前递了递,可惜它太害羞,反而又往后退了一点。
    “来,来这里。”一旁忽然响起了清亮的少年音,也诱着幼鹿来吃。
    易瑶转头,看着这个蹲在一旁的日本少年,眨眨眼。
    “嘘。”他的食指竖在唇边,示意她转头看。
    手上忽然被濡湿的东西划过,原来幼鹿真的上来吃了!它的眼睛湿漉漉的,和天空一样,澄澈又干净,她不由得更加小心地拿着胡萝卜块,甚至屏息着看它进食。
    它终于吃完了,扬扬蹄子。
    “好可爱啊。”她几乎要被萌化了。
    “是啊,奈良的鹿真的很可爱。”旁边的少年也笑着,他方才也一直在蹲着,看她喂食。
    幼鹿上前拱了拱她的手心,好像是不耐,易瑶有些无措:“请问,这是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少年笑道:“它没饱,你需要再给它喂点呢。”
    “啊,这样啊。”她有些手忙脚乱地从袋子里抽出胡萝卜条。
    少年好笑地看着这个慌乱的旅客,准备起身,没想到手边递来了胡萝卜条:“那个,你要不要也喂喂看?”
    “作为回报。”这个单纯的笑让他无法拒绝,他只好点头,“好啊。”
    “请问,你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吗?”易瑶看着伸在鹿嘴边修长好看的手,忍不住打破沉默。
    “不是,这里是我的故乡。”少年温和地摇头。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易瑶看着明显与幼鹿互动更亲密的少年,有些微酸:“唔…所以他们都好像更喜欢你呢。”
    “这算不算是一种本土优势呢?”她旁观着好几只小鹿在他手边抢食。
    “也许哦。”少年笑起来时,眉眼像是几弯新月,饱满红润的唇瓣张开,唇红齿白,宛如一缕清新的海风,直吹到了人的心底。
    “好羡慕…”她手上握着不知从哪来的短树枝,划在地上,眼巴巴地看着他们。
    少年不忍,把那根短树枝拿下来,从袋子里拿出萝卜条塞到她手上:“你也来喂喂看吧。毕竟是你买的,不能只看着我喂。”
    “可以吗?”易瑶看着那几只由他吸引过来的小鹿,小心伸手。几只小鹿不像先前那样熟络,反而齐齐后退。
    “你看。”她无辜地看向他。她先前也凑到他旁边,想沾点光,没想到没有鹿买她的帐。
    “可以这样。”他伸手虚握住她的手腕,一边说:“失礼了。”一边带着她一起把胡萝卜抵到小鹿眼前。
    几只小鹿疑惑地歪头,再次凑了上来。
    “有效果诶!”她惊喜道,就着这个姿势喂食。一根很快吃完了,她又喂了一根。看着几只小鹿垂头,她上手小心地摸摸,心底里一片满足:“好治愈哦。”
    “嗯,我也是这么觉得。”少年笑道。他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虚握住她的手,她这才后知后觉,原来他的手大到能完全圈住她。
    少年沉静温柔的目光不由得让她产生好奇:“请问,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?”见他看向她,她难得紧张起来:“我是说,不以名字来称呼似乎会失礼。”
    “是我失礼了。”他说,“我叫千绮英树。”
    “千绮英树。”易瑶一字一顿地重复道,把这个读音记下来。
    “你呢?陌生的旅客,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礼尚往来地反问。
    她便答:“我叫易瑶。”她说完,还特意用日语去翻译了自己的名字——这个她有提前准备过。
    “我来自中国,是高中毕业过来旅行的。”
    “高中啊。”少年的头微微摆动,“真好啊,毕业旅行,我好像早就过了这个年纪了。”
    “诶?”易瑶一直以为他是同龄人,甚至可能比她还小,“那个,千绮桑,可以知道你的年龄吗?”
    千绮宽容地说:“易桑,我已经24了。”
    将袋子里的胡萝卜都喂完,两人站起来。由于蹲得太久,易瑶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,差点跌倒在地。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,将她扶起来,千绮低头焦急地问:“易桑,你还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