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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  这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,或者说,这更像是一个痴梦。兔子居然咬人了,莫安安要跟夏衍仲谈离婚。
      夏衍仲并不恐慌,他甚至笑了一下:“老夫老妻的,怎么拿这事开玩笑?”他放下手里的衣服,去揽莫安安的肩膀,“是不是听谁胡说八道什么了?跟我讲讲怎么回事。”
      从很久以前莫安安就在脑海里预演过向夏衍仲提出离婚的场景,最早是在一年前,那时候的想象是很完整的,她声泪俱下,有理有据地控诉夏衍仲作为丈夫的不忠和失职,夏衍仲良心发现,悔不当初,然后两人重归于好……到最近,想象只保留了她的控诉,夏衍仲的反应不再重要。
      当这一场景真实发生,居然比想象更简单,莫安安发现自己连指摘都懒得去做,预演中应该是很痛快的部分突然无所谓了,告诉夏衍仲她为什么想离婚根本没有意义。
      她只是想离开他,仅此而已。
      莫安安拨开他的手:“不是开玩笑,我不想跟你过了,认真的。”
      “肯定有人跟你说了什么。”夏衍仲情绪变得有些激烈,“谁?你告诉我。”
      “没人跟我搬弄你的是非。”莫安安抱着手臂看夏衍仲,他现在看上去像一只困惑不已的猴子,往日的潇洒荡然无存,让莫安安不禁费解,当初怎么会被他蛊了那么多年。
      “是不是因为柯燃?”夏衍仲好像突然开了窍,说,“前两天跟她一起出去过一次,是去帮忙工作上的事,你别瞎想。”
      莫安安不咸不淡地点点头:“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,你们见没见面,见面干了什么,我现在真的不关心。”
      她转了转脖子,站了一天,身体疲惫让她毫无跟夏衍仲对峙的欲望。她弯腰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,塞进洗衣机,冲愣在一旁的夏衍仲说:“我要洗澡了,出去行吗?”
      夏衍仲还没反应过来,面前的门就“咣”地一声合上了,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。
      “妈的,蹬鼻子上脸。”夏衍仲小声咕哝了一句,转眼看见洗衣机已经在嗡嗡地运转,又觉得她大约是在虚张声势。
      “该干的不是还得干么。”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,灌了两口,心下如是说。
      夏衍仲猜测莫安安只是耍小性子,掰着指头一算,她快到生理期了,大概这无名火少不了跟内分泌失调有关系。却没想到她这一气居然会气那么久,接连叁天,早上起来莫安安人已经走了,晚上回去就把自己锁在客卧,他趴墙门听了一阵,她是在听什么视频教程。两人晚上也是分房睡,碰面只有在卫生间洗漱上厕所的契机。
      夏衍仲只得改变战术,他听见莫安安洗漱,就去卫生间门口侯着。刚开始用的是冷却法,制造偶遇机会,等莫安安主动求和,但她这回是吃了秤砣了,就是不主动服软。夏衍仲无奈,只好自己找台阶下,一听见她有动静就主动凑上去问她白天上班累不累,帮她拿拖鞋、挤牙膏。
      毕竟两人过日子,长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夏衍仲不想顿顿吃外卖,也不想打扫卫生,回父母家又会被念叨。叁天过去,黑色的茶几落了一层灰,晒在外面的衣服莫安安只收了自己的,夏衍仲等来等去不见妻子整理他的那些,只好亲手将剩下的衣裳一件件取下来,熨好挂进衣橱。家庭琐事也很耗费精力,他迫不及待快快回归既往和平的家庭生活。于是在第四天,在莫安安出门前堵住了她:“安安,”他竭力让自己听上去温情脉脉,“闹够了就收手吧,我知道错了。”
      莫安安提上鞋子,好笑地望着他:“你错哪了?”
      夏衍仲有点头痛,他不善于回答这样具体的问题,好在他有别的优点,善于运用深情的眼神。
      夏衍仲深吸了口气,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莫安安,声音微微哽咽:“很多。”
      他适时上前一步,想捉住妻子的手,但扑了个空,凄然地垂下了眼睛:“……我不该伤害你。”
      “我……会改,相信我,好吗?”
      莫安安愣怔了一下,她像是要松动了,气氛恰到好处,可没料想夏衍仲手机不识时机地响了起来,他看了一眼,是经理的电话,只好接了:“喂?”
      一通电话又把莫安安唤回了油盐不进的状态,夏衍仲一心二用,电话那一端经理交代他到公司需要比对哪几份材料,这一端莫安安冷笑着说:“没必要。”
      夏衍仲眼睁睁看她推门出去,丢下了一句让他真正紧张起来的话。
      “反正都是要离的。”
      张姐那天说的话莫安安还是听进去了,既然有换工作的打算,就得适当做出变通,走出舒适区。她跟may交流了想法,决定给自己加担子,除了策展,其他对接客户、制定执行流程表的会议也跟着参与,观察和甲方周旋的话术技巧。要学的东西很多,忙起来便也没空去想和夏衍仲的冲突了。
      这天中午,她买了便利店的快餐,正一边吃着一边回敖衡的信息,接到了好友孔维希的电话。那边问莫安安晚上有没有空,说想和她聚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