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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太后和卢将军,在后苑见过一回,在这玉皇观中见过两回。”罗九宁于是道。
    裴嘉宪的样子,跟壮壮是一样一样儿的,要不是怀里还抱着娘儿仨,估计他此时能气的跺脚了:“朕以为强逼不过一次,没想到卢纪国那厮,竟然足足强了母后三回?”
    罗九宁忍不住的,埋了头在裴嘉宪怀里吃吃的笑着:“皇上如何不懂,强了一回叫强,强了两回三回,可就不叫强了。太后既未被人胁迫,又不是叫卢将军捉着不放,甚至于,若真是卢将军不轨,她完全可以报予我,或者是直接宣禁军侍卫长杜涉进来,将卢将军给剪下。若不是因为心中也喜欢卢将军,又岂会一而再,再而三的与他见面?”
    裴嘉宪依旧不懂,应该说,他虽口口声声说自己此生决不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,他只爱罗九宁一个,但什么是爱,他并不懂的。
    他没有怦然心动过,没有为了伊人而日思夜想过,没有为了一个人而奋不顾身过,他又如何能知,丽妃不是被强了,而是自己也喜欢卢将军了呢。
    裴嘉宪轻轻嘘了口气,笑道:“无论爱与不爱,喜与不喜,太后也不该是他能染指的,罢了,此事朕已经处理了,你不必再操心,徜若逛够了,咱们就回去?”
    “那卢将军呢,您不会真杀了他吧?”罗九宁道。
    裴嘉宪道:“这不是皇后该操心的事儿,下山吧,朕抱着你。”
    “不要,我还想再走上一走。”脚踩到雪上,软羊皮的靴子,内里寸长的毛儿暖融融的,踏在雪上吱吱作响,出了山门,青松满压着洁白的雪,闪着淡淡的冷幽之光。
    裴嘉宪此时心急了起来,因为他那儿还有事情了。
    但是难得罗九宁这般欢喜,从玉皇观出来,又觉得外头新鲜,沿着山径,一步步的便于雪中走了起来,他不得已,也只得跟在她身后,亦步亦趋的走着。
    夜色如墨,雪如泄玉,冷风送着不知何处盛开的寒梅冷香。
    罗九宁今夜的任性,就可以与丽太后相媲美了。
    她闻着寒梅幽香,却不见梅花,哭着闹就,就非得要寻见那株寒梅它究竟生在何处。
    裴嘉宪分分明明,嗅着梅香就在她的鬓间,而这后苑的山上,除了松柏便是桃杏,何处会有劳什子的寒梅?
    跟着又兜了至少半个时辰,罗九宁才笑着打起了哈欠来:“皇上怕是累坏了吧,看来那株梅树是找不到了,咱们回吧。”
    裴嘉宪早知没什么梅树,只是她耍小性子而已,笑了笑,又将她抱了起来,山路崎岖,他走的格外慢,格外小心,想要回西华宫去。
    不过,才从山上下来,帝后就遇到了两件叫人蹄笑皆非的事儿。
    第一件事儿,西华宫的阿福公公说,卢将军跪在西华宫外,求着要见太后,赶都赶不走,以及,丽太后似乎,又丢了。第二件事儿,是禁军指挥使杜涉说的,他说宫中嫔妃王伴月手持皇后诏谕,说是要亲自出宫一趟,因为大公主阿媛发了疹子,而只有潜邸中才有药,得去取用,他来求证,是于不是。
    罗九宁躲在裴嘉宪的身后,一直在吃吃儿的笑,而裴嘉宪呢,只听杜涉一言,总算是明白,三更半夜的,罗九宁为何要诳自己上山了。
    分明,她是早就在吃锅子的时候,跟丽太后两个商量定了,要把丽太后度出宫去,所以,才会把他给支开。
    皇后的凤玺,是除了御玺之外,唯一能在三更半夜叫开宫门的东西。
    她助着他的老娘,夜半跟人私奔了这是。
    “卢将军了,此时可还好?”裴嘉宪本来是给了卢纪国最后一回,面见太后的机会,然后以鸠毒唬之,想叫其断了念想的。
    岂知罗九宁哄了他一回,两方阴差阳错,这会儿,卢纪国以为自己将死,还不知要乱喝出些什么来。
    “阿宁?”裴嘉宪回过头来,望着罗九宁,颇无奈的看了她半晌,忽而揽过她,就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:“私度太后出宫,助太后逃跑,你要今番不给朕生出个龙凤胎来,朕饶不了你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再说卢纪国这厢,本只剩着半个时辰,在西华宫外,听说太后不肯见自己。
    忽而噗的一声,积攒了三个月的血,就那么吐到了雪地上。
    为了能在皇帝面前再搏头功,征阴山的时候他亲自策马,最长的时候三日三夜不曾下过马鞍,虽说才不过四十,正是壮年盛气的时候,可到底不比二三十岁的年青人们,三个月的风霜雨寒,也不知是毒发还是劳累过度,竟就一头栽竟雪中,起不来了。
    再睁开眼睛,便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站在自己面前。
    因灯太黯,其实卢纪国看不清是皇帝,还是先帝,毕竟他们的眸光同样锐利,为人也同样多疑,冷漠,不苟言笑。
    “卢将军死前,在想什么?”开口了,嗓音中气十足,这是皇帝。
    “臣,臣想拼着一口气,把丽太后背出宫去。”卢纪国道。
    直肠的武将,他的想法也很简单,只要丽太后肯答应,肯见他,他便在死前,也要把丽太后给背回自己家,拜堂成亲,她得是他的妻子,那一回才算光明正大。
    “朕的母亲,又岂是能任你这般侮辱的?”
    裴嘉宪都已经让顾泽海配药,让这卢纪国假死过一回,就是想唬他断了念,岂知他非但没有断了妄念,心思竟是欲发的狂妄了这是。
    “在是太后之前,她首先是个女人。”反正到了此刻,卢纪国也不怕了,索性就说:“臣早在去阴山之前,就曾将丽太后背回府中,成了欢好。她或者是先皇的嫔妃,是皇上的母亲,但她于臣来说,首先是个女子,而臣爱她,所以不能孟浪不能唐突,可臣非她不可,所以,臣不得不背她回家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也不知沉默了多久,皇帝终于说:“罢了,不必你背,她早已经跑回你家去了,朕的好爱卿,好臣子,太后已死,回家去吧。”
    卢纪国直到出宫的时候,才想明白皇帝的意思。
    太后已死,就是说这世间,再无丽太后那个人了,而她早已跑回了他家,那岂不是,此时正哭哭啼啼,在家等着他呢?
    卢将军还不知道丽太后老树逢春,枯木重发,不止自己一个人,还给他怀了个大胖小子,一起在家等着他了,出了宫,于大雪之中深一脚浅一脚,见拴马柱旁绑了好几匹马,也不分辩那一匹是自己的,翻身上马,策马便于大雪之中疾驰了起来。
    第139章 大结局(上)
    转眼又是一年春。
    罗九宁生壮壮的时候,便是在五月。
    如今这两个怀着怀着,本以为四月底就能出生的,可是春尽了,杏花都谢了,俩孩子还是整日在腹中拳打脚踢,就是不肯出来。
    眼看端午临近,壮壮整三岁了,整日刀枪棍棒,拿根棍子作小马,与裴琮两个进进出出都是打打杀杀。罗九宁向来最疼爱他的,最近也给吵的一个头有两个大。
    丽太后是去年冬月亡的,当然,只是对外宣称亡了而已。事实上,她是跟着卢纪国卢将军回了卢府,如今也有新的身份,是陶七娘的六姐,陶六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