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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宋老三刚赶进来,苏向晚手里持着折子,已经挥舞着,朝着他劈过来了。
    她面前放着块帕子呢,上面几个小黑爪子,显而易见的,就是狗蛋偷的。
    不止县公安局的人,大队支书林书红也在现场,大家一起在看那块帕子上的小黑爪子印。
    苏向晚刷的一下,就展开了一大堆的汇款单:“刚才我虽然看的潦草,但我把所有的汇款单全翻过了,庭秀一月给你寄着二十,但是从四年前,他从信息工程兵学院毕业,当了连长以后,才开始给你寄的,总共960块,而剩下的3840块,全是宋青山寄给你的。”
    “我丈夫寄给你的钱,你的三儿子偷了,你们还赖皮到我儿子身上,骂我儿子,你这会儿要不去给狗蛋道歉。”苏向晚把菜刀拍到了炕上。
    你想想,四千八百块啊,那里面有庭秀寄的,也是青山寄的,那是她攒着给青玉嫁人,给老三找工作,给自己养老,买棺木,买寿衣的全部家当,可它居然就不翼而飞了。
    宋老三险险躲过,菜刀在门上劈出一道白缝!
    “公安同志,我就是宋家大房的儿媳妇,你们看看,这是不是你们要找的折子?”
    汪汪汪的,狗在叫,人有喊。
    苏向晚进门,一脚踏开宋老三的房间门,提着把菜刀就冲进去了,她也是瞅的准,用菜刀一把把几个枕头全部劈开,在里面摸着呢。
    是的,一张一千八,还有两张一千五,一点不差。
    狗蛋清楚的知道,他三叔的藏在什么地方,苏向晚今天就杀了个出其不意,果然,还真给找着了。
    老太太一个诈尸,直接就从炕上翻起来了:“啥?”
    宋老三眼看大嫂的菜刀快砍到头上了,夺门而出,转身就跑。
    丢了钱之后,老太太是真躺下了,天塌了啊。
    “道歉,你让我给一个孩子道歉?”老太太直接要跳起来了:“怎么可能?”
    苏向晚直接把一本那种苏国空投进来的,印着穿三点露背装的,用蹩脚中文写成的,反/动宣传单页拍到老头子和老太太面前了:“要不道歉,我就拿着这东西去举报老三,私藏反/动宣传单,那不止是要劳改,那是要枪毙的,你要不道歉,我就让人枪毙你儿子。”
    宋大爷也吼开了:“你俩那么冤枉了孩子,为啥不道歉?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劳改点,苏向晚推开门的那一刻,还以为,家里这是养了三条小狗呢。
    小吱吱是在炕上的,那是个乖丫头,只要放到炕上,除非要尿要吃才会叫,不然的话,就只会在角落里默默的玩自个儿的。
    而狗蛋,驴蛋和比苏向晚早回来的大山三个并排在门前蹲着,三只脑袋凑在一块儿,眼巴巴的望着门呢。
    威风凛凛的大山一看着老太太,立刻就连窜带跳的,汪汪直叫起来了。
    狗蛋和驴蛋俩兄弟这会儿倒是不争强好胜了,紧紧搂在一块儿呢。
    而且,驴蛋始终不停的,就把狗蛋往自己身后搡着,显然,是想保护弟弟。
    “奶奶吧,特对不起狗蛋,奶奶错怪你啦,狗蛋。”老太太后面叫苏向晚菜刀威慑着呢嘛,就说。
    月光下,俩孩子眼睛睁的,比大山的还圆。
    让奶奶道歉,这俩孩子从来没想过啊。
    当然,狗蛋也没听懂他奶是个啥意思。
    苏向晚于是示意老太太:“你来给孩子道歉,总得表示点啥吧。”
    老太太摸兜呢,哦,一把摸着了,刚才苏向晚给了她三颗大白兔奶糖,让她给这俩孩子。
    她于是把糖掏了出来,当然,也是心虚,就说:“奶给狗蛋认个错,你不是贼,没偷奶的钱,好不好?”
    狗蛋没接糖,但是,孩子低头许久再抬起头来,居然说了句:“我原谅你了。”
    老太太有点意外的回头看着苏向晚呢:“这孩子说原谅我了,咋办?”
    苏向晚说:“孩子的原谅是很容易的,因为他们本身还小,总是在依赖大人,但是,他们记恨谁,也会记得很深的,往后,你甭惹他了吧。”
    老太太看着狗蛋的脸,突然心里莫名的一酸。
    当然,主要是因为,她一直惯着,宠着,那么偏心着养大的宋老三想吃就吃,想拿就拿,不但偷了她的钱,还栽赃给狗蛋。
    而狗蛋呢,这么小的孩子,给她打过那么多回,她只说了个对不起,孩子就原谅她了。
    老太太脸皮虽然够厚,但一下子也臊红了脸,想走呢,苏向晚一把把她给拽住了:“你记住,他不是贼,他也不是狗崽子,他叫……”
    她本来想说狗蛋的大名呢,突然想了想,狗蛋的大名她知道,但是,那个名字按理,应该是要由宋青山告诉孩子才对。
    一个名字虽然简单,但是,代表着一个父亲对于孩子的期望,这个必须得给宋青山一个环境,由他说出来才成。
    “总之,妈,你往后尽量少惹他吧。”说着,苏向晚就把老太太给放走了。
    事实上,在那本书里,老太太间接的,也是命丧狗蛋之手。
    应该是在不几年后,在城里做贼的狗蛋碰见老太太,遂指使手下的孩子去抢她,然后,有人不小心捅了她一刀子。
    狗蛋当时顶多不过八/九岁,蹲在个角落里,不停的哭着,看着自己的奶奶在寒冷的大街上,一点点的咽了她的那口气。
    苏向晚让老太太给孩子道歉,某种程度上可是在救她的命,可惜这老太太是不会知道的。
    一人吃了一颗奶糖,可谓心满意足,刷完了牙,狗蛋摸了摸肚皮,就说:“妈妈,明天要再能喝一顿莜麦面的甜汤,我就更高兴了?”
    好了伤疤忘了疼,刚才还想着,要带着自己几块馊掉的肉和白面馍馍自杀,去找他的小阿舍呢,这会儿就在期待明天的早餐了。
    苏向晚揉着他毛绒绒的脑袋,也是看他笑的可爱,就说:“咱要往后不看别人的东西都藏在那儿,不随便乱摸别人的东西,你想吃啥,妈都愿意给你。”
    狗蛋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瞅着苏向晚呢,瞅了半天,一字一顿的说:“我以后要再敢偷,我就是小狗。”
    驴蛋说:“你可不就是个小狗?”
    “我才不是小狗,我也会有自己的名字,没人给我取,我让赵干部给我取。”狗蛋气哼哼的说。
    驴蛋一听就知道狗蛋是在嫉妒自己有名字,连忙说:“宋东海那名字也难听,我也不爱要,咱就驴蛋和狗蛋,妈不是说了嘛,贱名好养活。”
    俩兄弟一开始打着呢,打着打着,就抱成团了。
    因为存折是用宋青山的名字存的,苏向晚拿着和宋青山的结婚证,以及自己的介绍证,第一时间就给取出来了。
    老太太听说苏向晚把钱全截获了之后,也没敢找她,直接跑到二房,就去找宋光光了。
    估计她自己也知道,这钱,她很难从苏向晚手里要回来。
    宋光光了解事情的原委,也知道狗蛋受了冤枉,受了冤枉,这时候当然不会偏袒老太太,就把苏向晚找来,准备调节一下这件事情。
    他说:“不论那钱是谁寄的,毕竟分家的时候青山没要,那钱现在就该还给老太太。”
    孙淑芬也说:“你刚当上支队书记,向晚,你还要开展工作呢,想当初咱家大花在公社妇联开展工作的时候,人家家庭可和谐着呢。”
    “我说不给老太太了吗?”苏向晚反问孙淑芬:“我只是想当着二叔,二妈的面,跟老太太好好算个账,成吗?”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