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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许姐姐,开门——”
    房间门外,小桃反复按了好几次门铃,都没人来开,索性边拍门边喊。
    许画窝在沙发里,抱着膝盖,一副拒绝与这个星球上所有物种交流的凝重表情。半个小时前,她从沈度的房间里夺门而逃,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。
    巧克力口味,这个东西怎么还会有巧克力口味?整的这么花哨……想到沈度看到那东西时眉眼间别有深意的笑,许画捂了捂脸。
    她现在算是在沈度面前里子面子全丢光了。
    “许——”
    小桃正要再拍门,门从里面打开了。许画绷着脸,一脸严肃:“干什么?”
    “啊……?”小桃一愣,忙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,“场务张哥今天生日,人手一份。许姐姐,我给你挑了你最喜欢的口味——”
    一个方形盒子递到面前,上面明晃晃写着三个字:巧克力。
    许画:“……”
    什么她最喜欢的口味,她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口味了?!
    小桃:“特醇黑巧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行吧。
    许画面无表情的抽走小桃手里的盒子,“好了,回去睡觉。”
    “嘭——”
    房门被甩上。
    小桃:???
    *
    翌日,有沈度的一场戏,这场戏是在晚上,因为感冒发烧,沈度到了下午才来。许画正在监视器后和助理导演讨论刚才的一场戏,余光瞥见来人,脸色瞬间变得僵硬。
    男人走近,因为生病,脸色有些白。对上许画闪躲的视线,沈度微微勾起个笑,“许导,下午好。”
    许画抿着唇嗯了一声,怎么看都是副明显不想搭理人的样子。助理导演偷偷瞟了眼沈度,又看看许画,明智的选择闭嘴。
    沈度似乎也不介意许画的冷脸,大剌剌的往躺椅里一靠,双手枕在脑后。
    因为沈度的出现,许画总有些如坐针毡,连带着接下来的一场戏,也拍的磕磕绊绊。
    “卡——”许画喊停,“休息五分钟。”
    “不拍了?”沈度转头,悠悠问道。
    “沈老师今晚不是有戏,不去做造型吗?”
    “还早。”
    “不早了。”
    沈度看了眼明晃晃的太阳:“?”
    “贺司玄下场戏的造型比较麻烦,而且——”许画稍顿,“你在这里,会影响别人拍戏。”
    看她绷着个脸的别扭模样,沈度勾唇笑笑,凑到许画耳边低语:“是影响别人,还是——影响你?”
    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,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耳朵里,“你”字被故意咬重,微微上挑的尾音像是一支羽毛,拂过心口。
    许画紧紧抿住唇,让自己看起来无比淡定,但微红的耳尖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虚。
    沈度的视线落在粉粉的耳尖上,眼底氤氲出笑。
    “来来来,云汐姐请大家吃糖,网红奶糖,见者有份。”不远处,有工作人员捧着个大圆盒子走过来,“许导,沈老师,云汐姐的粉丝寄到剧组的,请大家一起吃。”
    “谢谢。”沈度礼貌微笑,随手从糖盒里拿了一块。
    “许导?”工作人员又笑嘻嘻的将盒子往前递了一下。
    许画刚要伸手,却被沈度抢了先。男人修长的指节在糖盒里转了小半圈,最后点在一块圆圆的奶糖上,还包着深棕色的糖纸。
    “就这个好了。”沈度捏起奶糖,“你们许导最喜欢这个口味了。”
    沈度将小小的一块奶糖放在许画摊开的手心里,眉眼染笑,“许导,我去做造型了,待会儿见。”
    奶糖落在手里,许画还不及反应,男人已经收了笑,施施然起身离开。许画收回视线,才看到糖纸上的小字:巧克力味。
    许画:“……”
    工作人员:“许导喜欢巧克力味的啊?”
    许画:“…………”
    不喜欢!
    并且,再也不会喜欢!
    *
    如许画所言,沈度这场戏的造型很麻烦,主要是在妆发上。等沈度重新回到片场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
    影棚里灯火通明,听见有人在叫“沈老师”,许画转过头,就看到浓稠的夜色里,男人逆着月光,轻袍缓带,墨发垂腰。面色不再是病态的白,而是透着些薄红,是贺司玄酒后微醺的样子。
    察觉到许画的视线,沈度朝她看过来,勾起笑,墨色的眸子潋滟,仿佛藏了钩子在里面。
    许画旋即低头,错开两人相接的视线。
    这场戏很特别,是贺司玄在这个剧里唯一的一场亲密戏,讲的是贺司玄黑化之后,手下人无意间得知他与姜婉年少时的情谊,为讨好贺司玄,寻来个与姜婉有八分像的女子,趁着贺司玄酒醉,将人直接送进了屋子。
    两人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,但衣衫半解的暧昧场景还是有的。饰演这个女主替身的演员是个十八线,据说在官方宣布贺司玄由沈度饰演后,一蹦三尺高,在朋友圈大肆炫耀自己就要成为沈度的第一个女人,扬言要使出浑身解数,染.指娱乐圈的这朵高岭之花。
    眼下,许画正在给这个十八线讲戏,一旁的资深度粉小桃恨得牙痒痒:呜呜呜,哥哥的清白,今晚就要保不住了o(╥﹏╥)o
    盈盈烛火,红帐美人。所有的景都已经搭好,工作人员各就各位。
    “《芳菲渡》第五十二场一镜一次。”
    镜头里,贺司玄缓缓推开门,周身带着薄薄的酒气。今晚忠毅侯府设宴,他见到了阿姐。姜婉一袭红裙,明艳照人,全然没有传言中的落落寡欢。
    心口牵扯着疼,让贺司玄有瞬间的清醒。他转身关门,屋子里的烛火却忽的弱了一下,意识警觉的瞬间,有人在唤“阿笙”。
    身后贴来柔软,纤纤素手圈住男人劲瘦的腰身。
    “阿笙,是我。”轻软的声音,像极了年少时的姜婉。
    贺司玄眼中迷离,转身看着眼前的女子,仿佛透过这张脸,看到了另外一个人。女子牵着他,一步步走向床榻,一点点靠近。
    “阿笙,你想不想要我?”她问。
    “卡——”许画微微皱眉,“再来一条。”
    三分钟后,“卡——”
    五分钟后,“卡——”
    “卡——”
    “卡——”
    “卡——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许画无力的看着屏幕上的两个人,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结巴。
    同样的场景,已经反复拍了七遍,前面的感觉和状态都对。可一到替身女子问出那句话,并试图去解贺司玄的腰带时,沈度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极为明显的抗拒。这不是一个酒醉之人对心爱女子该有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