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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结账的地方在大门口,等苏向晚抱着布出来的时候,很多人还在往里挤呢。
    “我没碰过你,我说了我一辈子都不会碰你就不碰,你的衣服是吱吱掀起来的。”宋青山接过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布头子,还是恼声恼气的。
    “仨娃都看着呢,咱是夫妻没错,但你觉得这种性交一次就生一个娃的婚姻,它正常吗?你难道不觉得,咱们需要的是深入的了解?”
    性交?
    宋青山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。
    哦,对了,上回她还说他就是头只会配种的公驴呢。
    明明在冬风市的时候,当着他所有同事的面,她骂他骂的,同事们都差点看不过眼。
    但宋青山想起一早起来,苏向晚懒懒的睡着,闺女爬在妈妈身上时的样子,仍还是觉得,喉咙咋就那么的干,火辣辣的烧。
    但早晨分明是孩子给她撸起来了,他看着不像话,准备给她放下去的好吗?
    “不正常,这种关系不正常。所以我说了不碰你就绝不碰你,我可是一名人民解放军,苏向晚,我有我的原则,像钢枪和刺刀一样坚硬的原则,不会折也不会弯,更不容人随便玷污。”他义正严辞的说。
    周围挤的全是人,还有人想抢苏向晚怀里的布。
    要不是有宋青山这么个身长体壮,穿着四个兜的,干部军装的大个子护着,她抢到手的布头子,还得给人抢走。
    “那五百块钱,是老三想找方高地跑关系的时候,给我截停拿下来的。我这儿还有些副食票,你给吱吱再买罐奶粉,然后就回去。”上了拖拉机,宋青山又说。
    “你这些年,少说往家里寄了两千块吧,一分没分来,这会儿从兄弟身上弄来五百,你觉得这事儿,就能这么算啦?”苏向晚高声说。
    宋青山顿了顿,愣是就没说话。
    大概因为父母脸色都不太好看,狗蛋和驴蛋早上又一人着了两个大巴掌,都还没睡醒,这会儿撇着嘴呢,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羞恼样儿。
    苏向晚想来想去,估计是自己错怪了宋青山,可能衣服真是吱吱撩的,遂就没有再吵下去。
    父母吵架,最不好受的就是孩子。
    上辈子,她父母也经常因为这些家庭破事而吵架,那时候,她总是惶惶不安的,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,或者做的不够好,父母才吵架的。
    她不想自己的孩子,也经受同样的痛苦。
    “我们还想在县城里逛逛,就不用你送了,你赶紧去上班吧。”苏向晚说。
    俩小崽子也说:“不用你送,我们自己会搭车。”
    每天下午,有一趟班车从县城跑红星公社呢,苏向晚自己是可以回去的。
    宋青在拖拉机上看着媳妇孩子呢,突然就从兜里,又把那块浪琴表拿出来了:“那就把这块表戴上。”
    苏向晚现在越来越怀疑,这块表应该有什么问题,不过,她毕竟是个穿越者,穿越之前,也只是个很普通,很单纯的女青年,完全不了解宋青山现在所面临的工作环境。
    但是,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出来了:“你想着,我会拿了你的九百块钱,带着仨孩子跑掉?”苏向晚直接就笑了:“省省吧,九百块在你看来,是笔巨款,可要养大几个孩子,光凭九百块可不够。”
    给他眼睛盯着,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,把那块表戴上了:“赶紧去上班吧。”
    苏向晚原来又不是没上过班,但凡是个单位,早上八点半上班,这是死数,已经八点了,他很快会迟到的。
    目送着宋青山走了,苏向晚才带着俩孩子,在县城里转悠着,找到国营商店,拿副食票给几个孩子称了二两饼干给俩孩子吃。
    驴蛋和狗蛋有了饼干吃,乐呵着呢。
    “妈妈,咱是不是可以回趟舅舅家了啊。”驴蛋突然神来一句。
    狗蛋也说:“是啊是啊,咱好久都没回过舅舅家了呢,舅舅见了我们,肯定贼高兴。”
    原来,宋青山没死的时候,原身要带俩孩子逛回县城,就会回趟娘家。
    而原身娘家呢,在县城另一边的苏家旮旯。
    原身父亲苏保和的成份不太好,而且早在确定成份之后,就去世了,家里现在就只有一个母亲,和一个弟弟。
    苏向晚不记得原书中有对于原身娘家人后来去了哪里的描述,只记得小妹苏向红应该是在县卫生院工作,遂对俩孩子说:“苏家旮旯还要搭车,太远啦,咱去卫生院找你小姨吧。”
    这俩孩子一听,更乐了:“好啊妈妈,快走,我们特想小姨呢。”
    他们的小姨苏向红,才十八岁的小姑娘,长的贼漂亮,一个月自己才挣着八块钱,还动不动,就要从县城给他俩带几颗水果糖呢。
    却没想到,苏向晚到了卫生院一问,人家说苏向红早不在这儿干了,而她据在的针灸科呢,也给批成封建迷信了。
    不过,卫生院的内科王主任单独把苏向晚叫到办公室,就悄悄给了她一只大牛皮纸的信封子,然后语重心肠的说,让苏向晚一定要保护好这份东西。
    苏向晚打开档案袋,才发现,这是把自己挂在她早已死了的,二叔苏保全名下的一张户口单。
    却原来,她母亲赵银霜和弟弟苏富富,在确定成份之后,经组织允许,现在被调到青海省的海西县,去接受那里的贫下中劳们的,再教育去了。
    而且,走之前,他们连自己的户口一并迁走了。
    而苏向晚姊妹三个的户口呢,单独列了出来,这样,只要不是有人认真要整她们姐妹仨,在这个年代,她们的身份是不会遭受到任何波及的。
    苏向晚原来只听说过,很多人会斗亲人,斗朋友,斗到六亲不认的,这还是头一回见有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,自愿跟亲人划清界线,并且远走它乡的。
    “我妹妹卫红呢,主任,你跟我说实话,啥话我都能接受。”虽说她不是原身,但是毕竟,苏向红是原身的妹妹啊,苏向晚只怕她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。
    “向红不是会针灸吗,最近总被革命团的几个小伙子骚扰,我就让她先躲起来了,你知道的,那些革命团的人,简直能要的人的命。”王主任说:“放心吧,我们全医院的人都会保护她的。”
    苏向晚于是问他:“主任,你能告诉我,那几个革命团的小伙子是谁吗,告诉我名字,我总得保护我妹妹吧。”
    王主任说“她也没跟我提过,这样吧,我托人问问她,给你回话,成吗。”
    所谓的那些小革命者,小将们,那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混蛋。苏向晚心说,欺负我妹妹怎么成,我早晚要收拾的你们叫妈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