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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电梯门开着,夏枝僵硬的看着站在电梯门外的夏正东和陈淑萍,她的手腕还被季言清握着,可身体就像被钉在了原地,一动不能动。
    “爸……妈……”夏枝开口,连声音都是僵僵的。
    身边,季言清退开小半步,拉开两人间略显亲密的距离,却并没有松手的迹象。
    “叔叔,阿姨。”季言清扶了一下眼镜,淡定开口。
    嗯?
    夏枝转头,男人身形笔挺,一派从容镇定。
    总裁就是总裁,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。
    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,陈淑萍微微眯起眼,打量着面前这个英俊斯文的年轻男人,挺括的西装,整洁的白衬衫,扶着她宝贝枝枝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。
    三个字概括——高、富、帅。
    “这位先生是……”夏正东开口,打破了几人间尴尬的对视。
    “叔叔您好,我叫季言清,是夏枝的朋友。”
    夏枝:???
    朋友?她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有了友谊?
    “哦,朋友啊。”陈淑萍点了下头,一“哦”一“啊”,意味深长,十分有灵性。
    夏枝:“……”
    对上陈女士别有深意的眼神,夏枝果断从季言清手中抽出手腕,忍着脚踝的疼,两步走到陈淑萍身边,挽上她的手臂。
    “爸爸,妈,季言清——季总,信博的总裁,也是我的领导。”
    夏正东:……?
    陈淑萍:呵呵哒。
    虽然陈女士一脸“我信你我傻”,可夏枝还是强装淡定的微笑解释,“今晚公司加班,下班的时候碰上季总,正好顺路,季总就送我回——”
    “滴——”密码锁开了。
    夏枝:“……”
    真是毫无默契可言。
    夏正东:……?
    陈女士:装,你继续给我装。
    季言清走上前,很自然的拎过夏正东手里的行李包,“叔叔阿姨,一路辛苦,先进来休息吧。”
    “不敢麻烦季总。”夏正东客气的寒暄。
    季言清:“您客气了,叫我言清就好。”
    夏枝:嗯……?
    这,不太好吧。
    夏正东和季言清一前一后进屋,夏枝挽着陈淑萍跟在后面,却被陈女士嫌弃的扒拉开。
    “妈,我脚疼。”她拽着陈淑萍的手臂,撒娇。
    “脚疼?”陈淑萍压低声音,睨她一眼,“我看你是皮痒。”
    “我可以解释。”
    “是吗?”陈女士冷笑,给她递了个眼神——你自己看。
    顺着陈女士的视线,夏枝看到了放在玄关鞋架上的男式拖鞋、男式皮鞋。
    夏枝:“……”
    这个房子是季言清的,自然有他太多的生活痕迹。
    陈女士微笑,“来,给我说说你的解释。”
    夏枝:“……”
    陈女士从前是高中班主任,日常和叛逆期少男少女打交道,早就练就出一身“我就这样静静看着你让你自惭形秽主动认错保证再也不敢了”的好本事。
    夏枝在陈女士皮笑肉不笑的凝视中主动败下阵来,惭愧低头。
    客厅里,季言清已经请夏正东坐下,“叔叔要喝点什么,茶水可以吗?”
    “可以可以。”夏正东是日报社的老编辑,平时夜班多,就好一口茶水提神,甚至算是半个“茶痴”。
    陈淑萍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,终于收了对夏枝的死亡凝视,端出个和蔼可亲的长辈笑容,“这小伙子看起来还不错。”
    夏枝:“……”
    那是因为您没见过他阴险狡诈处处挖坑的样子。
    片刻,季言清泡好茶水,一并端出来的还有两杯蜂蜜水,“阿姨,这是今年新开的东山白蜜,美容养颜,您尝尝。”
    “谢谢季总了。”陈淑萍笑着接过蜂蜜水,又听季言清道,“我是夏枝的朋友,阿姨您不用这么客气,叫我言清就可以。”
    夏枝:“……”
    又来?
    一旁,夏正东品了一口茶,不住的点头,“嗯,头春的太平猴魁,好茶。”
    季言清唇角牵着温和的笑,“看来叔叔您是这方面的专家了,两叶一芽,头春刚刚摘的。”
    “不敢不敢,就是平时好这一口,专家可谈不上。”
    “您谦虚了。”
    夏枝看着眼前这个和她爸友好互动的季言清,有点傻眼。
    季言清什么时候对陌生人这么和颜悦色过,怕不是被魂穿了吧?
    眼看着夏正东被勾起了兴致,要滔滔不绝的给大家普及他的“茶经”,夏枝连忙打断,“爸,季总还有事,您就别耽误人家时间了。”
    夏正东憨厚笑笑,“哦,不好意思,言清,那你赶紧去忙。”
    言清?
    夏枝也顾不上纠正夏正东这过分亲昵的称呼,只求助的看向季言清,亮澄澄的眸子里清楚的传递出信号——季总,拜托,今晚先委屈您一下,回头我给您做牛做马。
    男人端着温和的笑,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。半晌,扶了下眼镜,“叔叔阿姨,那我就不打扰了,你们早点休息。”
    “季总,我送您!”不等夏正东和陈淑萍客气,夏枝就连忙小跑过去,居然连脚也不疼了。
    季言清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脚踝上,出声提醒,“小心。”
    夏枝:?
    “哦。”
    为防止夏正东和陈淑萍再留下季言清说什么,夏枝引着人快步往门口走去。出了门,夏枝才终于长长舒了口气。
    这是什么修罗场,也太要命了。
    “季总,多谢。”她送季言清走到电梯口,压低声音道。
    季言清却没有按电梯,只立在电梯边,单手插袋,垂眼看她。金边镜片后,男人眸中隐着笑意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:“怎么谢?”
    低沉的声线,染着笑,还带着些许气音。
    夏枝:?
    她觉得耳朵有点痒。
    季言清定定看着她,瞥见她微红的耳尖,又重复了一遍,“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,你预备要怎么谢我?”
    确实是个大忙。
    “只要季总您说,让我上刀山下油锅都可以。”
    夏枝自认态度很端正,语气很真诚,季言清却缓缓勾出一个笑,“那也不必。”
    夏枝:?
    “回去陪你爸爸妈妈吧,出来太久,更容易被误会。”说着,季言清抬手按下电梯键,没有继续停留的打算。
    夏枝:……?
    误会?误会什么?
    她还不及反应,电梯门已经到了。
    季言清:“早点休息,晚安。”
    夏枝:“哦,晚安。”
    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,夏枝突然明白过来,凝白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。
    出来太久——可能是难舍难分,顺便还能这样那样,比如牵牵小手,求个抱抱,甚至……她咽了咽嗓,故作镇定的转身,往回走。
    一进屋,就发现气氛有点凝重。
    “去这么久?”客厅里,陈女士放下手里的蜂蜜水,全然没了刚才季言清在时的和蔼可亲。
    夏枝:“……”
    居然真的被季言清说中了。
    “那个,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。”夏枝干笑。
    陈女士轻呵,“哦,工作上的事情啊,什么工作还说得脸都红了。”
    夏枝:……!
    她突然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。
    “老婆,你看你把枝枝吓得,多大点儿事儿。”夏正海及时给夏枝解围。
    夏枝几乎要泪目。
    还是爸爸好,世上只有爸爸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