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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……哈?
    陶决真真切切一头雾水,随即醒悟,陶然大概是在复制今晚视频时的惊吓。
    他越来越怪脾气的妹妹倒没有真的掏出一把刀来,心狠手辣捅他个对穿。她仅仅抱着双臂,亮出她一贯锋利的语气:“在这儿打什么瞌睡?又不是没给你准备房间。”
    “我想事情,一不小心。”
    陶决活动了一下因坐着打瞌睡变得僵硬的肩颈,下一秒便听陶然不悦道:“拜托你好好保护钟意的颈椎。他才十八,别让他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毛病。”
    他含糊应了声是,离开琴凳,准备回客房去睡。
    陶然不让路。他正想绕过她,面前忽地掉下一句“想弹么”。
    陶决一时没反应过来,听成谈话的谈,还有些意外——那应该是陶然现在最不愿意跟他做的事。
    陶然抬起下巴,指指他背后那架叁角钢琴。
    ——想弹么?
    陶决头也没回,“不想。早忘干净了。”
    “真可惜,”陶然声调欢快,“妈妈最喜欢听你弹琴了。”
    他读出几分恶意来,细微而诡谲,让他下意识将目光定在她脸上。
    女孩皮肤透白,半张脸覆着月辉,半张脸浸在阴影里。她迎着他视线,很乖巧地笑了一下,那个笑容让他想起过去,想起曾经满口“哥哥最棒”、无论他做什么都喜欢跟着学的小姑娘。
    但小姑娘不会这样说:
    “我其实没那么喜欢弹琴。妈妈让我继续练,还买了琴、装修这间琴房,只是因为你喜欢、你擅长。”
    “后悔吗,陶决?如果你当初没骗我,它就会是你的。我拥有的一切,经历的一切……都会是你的。”
    “可惜——”她摇摇头,遗憾地下了结论,“你不守信,也不守时。”
    妈妈去世那年,陶决还没开始接国外的工作。有时候客户一句话下来,就得连夜打包行李,飞去另座城市赴一场毫无必要的会。
    他的时间表拥挤得像早高峰地铁,一个月要睡好几次机场,把陶然邮件里写的葬礼时间排进去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。
    但他还是腾出了一天。
    那一天,暴雨、航班延误、海关电脑故障……墨菲定律弹无虚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