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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条内裤而已,慢说上面没写人的名字,就算写上胡小眉的名字,只要胡小眉不承认,难道陈美兰还能强逼着胡小眉承认那是她的内裤。
    再说了,就算陈美兰能让胡小眉承认那是她的内裤,又能怎么样,胡小眉的名声,现在已经臭大街了呀。
    阎肇刚想说句什么,招娣突然问:“妈妈,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呀?”
    这是几个虽然有家,但很少听家里有欢声笑语的孩子。
    父母的情绪是他们友谊的催化剂,她只是短暂的笑了一下,三小只的手手就拉到一起了。
    小狼是吃货,已经闻到了:“我知道啦,肉肉!”
    几个孩子吃瓜吃饱了,晚上陈美兰要做面,就给他们炸了个小酥肉。
    这东西做起来简单,但招娣特别喜欢吃,上辈子只要出去吃火锅,她都是必点。
    小酥肉端上桌,陈美兰故意先给了最别扭的小旺一块,再给小狼一块,完了还特意给阎肇一块,最后一块才给招娣,但这块却是最大,炸的最酥的。
    “妈妈,你以后是不是每天都会笑?”招娣扒拉着碗里的面说。
    陈美兰认真点头:“不但妈妈要笑,招娣和小旺,小狼以后每天也要笑口常开,好不好?”
    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,是阎肇一手红内裤,一手绿帽子的身影,但怕他要生气,必须找个借口笑一笑。
    几个孩子也受了感染,得哈哈大笑。
    独留阎肇,铁青着脸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吃完饭就该睡觉了。
    今天小旺对小狼是寸步不离,帮他洗澡,帮他换衣服,顺顺当当就哄上他们的炕了。
    但隔壁的招娣才哼了一声:“对坝坝那个疙梁梁上……那是一个谁……”
    小狼立刻翻身,溜下炕就跑:“招娣姐姐,我来啦。”
    招娣团上小狼,还要摸摸他的脸:“小胖弟弟,你身上有股奶香香。”
    招娣脸上更香,因为她悄悄擦了妈妈的擦脸油,脸上滑滑的,细细的。
    陈美兰洗完澡,才从地上捡起那个装着红内裤的塑料袋。
    这内裤在她的炕上已经丢了好几个月了,因为是阎西山和胡小眉滚过的,就连当时的床被套陈美兰都扔了。
    唯独留下了这条内裤。
    她当然不愿意碰这脏东西,但想要来自己的钱,要想把胡小华绳之以法,她就必须利用这条内裤。
    手当然不能抓,晦气,她在两只手上都套上了塑料袋,这才拿起剪刀,挑出了内裤。
    两个圆圆的小脑袋凑在一起,招娣感叹说:“妈妈,这个内裤居然是红色的,好漂亮啊,是你的吗?”
    小狼就趴在招娣身边,凑着脑袋,居然来了句:“这是……皮尔.卡裆。”
    这是一条皮尔.卡丹的内裤,在西平市,国营商场里就有皮尔.卡丹的专柜,不过东西贵的咋人舌头,一件西服六七百,一条皮带两三百,别看这内裤就小小一点布,一条不下50块。
    在这个人均工资300块的年代,大多数人买不起,给它起个外号,皮尔.卡裆。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这叫皮尔.卡裆?”陈美兰正在剪那条内裤上面的标,觉得小狼有意思极了。
    小狼把头放在了枕头上:“我妈妈也有,别人送哒。”
    该不会,阎肇给周雪琴送了皮尔.卡丹的内裤,孩子给记住了吧。
    看不出来啊,跟她说句话就耳朵红的男人,曾经还那么浪漫过。
    但就在这时,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咳。
    那是阎肇在咳。
    陈美兰连忙说:“这种话可不能乱说,以后都不准再提内裤,好不好?”
    两张天真的小嘴巴一起发问:“为什么呀?”
    “因为内裤是人最羞羞的东西,说出去别人会笑话的。”陈美兰拍了一下小狼软嘟嘟的小白屁屁:“现在咱们睡觉。”
    这小家伙没内裤,挂空裆,改天得给他买一条。
    在她关灯的那一刻,听到外面沉沉的脚步声,阎肇走了。
    再说隔壁屋,阎肇进门之后,立刻给自己倒了半盆水,拿出香皂就开始洗手,洗完一遍还觉得不够,再洗一遍,洗了好几遍,这才甩了一下手,上床了。
    “爸爸,我觉得陈阿姨还不错,她好像不打人。”小旺由衷说。
    “要叫妈。”阎肇压着嗓门。
    “我不要,顶多叫她后妈……”阎小旺突然声音一顿,因为隔壁传来招娣细细的浅唱:“世上只有妈妈好,有妈的孩子像个宝……”
    “再唱再唱,还要听。”这是小狼甜甜的声音。
    “爸爸,要不你也给我唱个歌吧?”小旺听的好委屈,眼含着泪回过头。
    阎肇举起了手,小旺以为他想打着拍子唱歌,满心期待。
    啪的一声,他把灯给关了。
    黑暗中,俩父子静静听隔壁的欢闹声,大眼瞪小眼。
    小旺才动了一下,想翻身,阎肇立刻体贴的问:“要不起来做俯卧撑?我陪你一起?”
    “呼呼,我已经睡熟啦。”小旺虽说眼含着热泪,委屈的想哭。
    但他睡的特别熟,已经打呼噜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一早醒来,招娣于睡梦中半睁开眼睛,摸上了她的脸:“妈妈,你的皮肤好白呀,软软的。”
    上辈子招娣小学毕业就离开了家,执意住在寄宿学校,每次回来说的最多的是:“妈,你怎么又老了。”
    亲自培养出一个女歌星,一个商界大佬,她可不就老了。
    就为招娣这句皮肤白,陈美兰拿出那条崭新的白裙子,给自己换上了。
    羽西的化妆品就是好用,她在农村的时候晒烂了脸,这才涂了几天,肤色已经变的白皙多了。
    弯腰在水龙头畔洗脸刷牙的时候,阎肇也起床了。
    似乎当兵的人没有胖的,而且他们的体态都特别优美,线条欣长,又满身的力量感。
    陈美兰活了两辈子,是个老阿姨了,本该无欲无求的。
    但忍不住总喜欢打量一下阎肇的身材,脸红心跳。
    阎肇涮洗完,把那顶绿光闪烁的大檐帽扣到了头上,一副吩咐手下的语气:“我今天要出趟出差,大概明天晚上才能回来,胡小华有48小时的羁押期,等我回来会审他的,冲动不可取,明白吗?”
    陈美兰笑了笑:“路上小心。”
    她很想说一句,等你回来,看到的大概就是胡小眉和阎西山哭着上门,跪求我饶过他们的名场面了。
    但愿别惊掉你的眼球。
    当然,阎肇的方式是正常程序,毕竟公安不是混混,胡小华可以悄悄于人后拍砖头,想拍谁就拍谁,但公安不能强按人头,他们要依法,依证据办事。
    而她要的是要让胡小华罪有应德,被绳之以法,把牢底坐穿。
    为此,她不介意用任何非常规的手段。
    拿着从内裤上剪下来的一圈松紧,上面还有皮尔.卡丹的标,陈美兰用信封装着,出门,直奔邮电所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转眼又是一天。
    今天东方集团大礼堂要放映《红高梁》。
    余占鳌的光膀子,九儿的小肚兜大家看不腻。
    那首《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》大家也百听不腻。
    票都买好了,但齐冬梅和胡小眉并没有去看,堵着阎西山,这会儿正在商量胡小华事件的解决方案。
    胡小眉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,市教育局那边的领导连阎西山的礼都不肯收,要直接从教育系统开除胡小眉。